「丕植丕」一锅豆子引发的故事
be美学yyds的说
历史的车轮碾过熠熠生辉的星星
但时间长河会让它永远不染尘埃
我从小就是同辈之中最耀眼的星星。在别的小孩还在用哭闹来引起注意的年纪,我已经可以写出一篇有模有样的策论了——用我父亲的话来说:“植儿是几个孩子里最像我的,好植儿,你才有资格接为父的班呢!”
我亲哥从小就像最无声的大海,在我于家族聚会之中锋芒毕露的时候,他总是克制又得体地与大家推杯换盏——那时我的父亲问我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
“永远跟在父亲身边侍奉父亲。”
那时大家都说我有志气,父亲却看着哥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两个政治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鸣。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毫无意义。早在父亲死时我为了家族不支离破碎而放弃了与他背水一战的所有筹码的时候,我就再也制衡不了他了。
“像我这样的人,当不了政治家。”我自嘲般喝下一杯酒。眼前歌舞升平,表面波澜不惊,背后暗潮汹涌。坐在主位上的是宴会的发起人,他还像小时候一样谦卑——起码是这么展现给世人看的。但我知道,在我其中一位弟弟被邀请过来,在与他下棋时“突发疾病身亡”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原来的哥哥了。”
或者说,他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我遥遥望去,他离我太远了。我看不清,我想起小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父亲还没有发迹,带着我们四处逃亡。一日,在一个农家暂住。雪下得很大,农妇说煮豆子给我们两个小家伙解馋。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哥哥正帮忙吹火,灶下火极旺,我注意到正在引火的是豆杆。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也有人干?”
我蹲在火边,真情实感地心疼了好一会儿,无数的雪花纷飞,落在我身上,又被火烤成一粒粒的水珠,消失冬衣的补丁中……
哥哥帮我掸掸身上的雪,眼睛却从没离开过熊熊的火焰。
“阿弟,盛世是需要牺牲者的。”
那天晚上,农妇说我的眼睛里有整个干净而雪白的天地。但我只记得我哥眼里的火随处蔓延,似是要席卷整个世界。
所有人都认为他亲切温和,老实憨厚。只有我知道,当年的那把火从未熄灭,它沿着他身后的血路,爬上尸体搭的台阶,最终成为被镶在黄金冠上的白骨周围的一圈鬼火,一直烧到了今天。
“阿弟,别愣神。”
我猛地一惊。
“昔日大家都说你文韬武略,是为文曲星下凡。今日命你以'兄弟'作文,七步内成一全诗。成则重重有赏,不成则罪至欺君,依法处决。你可了然?”
他还可以假惺惺唤我一声“阿弟”,但我绝无可能再应一回“哥哥”。我知道星辰永远等不到白天,但即使溺于海底,我也是最亮的一颗。
我只是淡淡地离席。
“煮豆持作羹,”
在吟诗的时候,我似乎可以找回一些当年的影子。
“漉菽以为汁。”
我曾听过千军万马的马蹄声,看过不计其数的诗词曲。
“萁在釜下燃,”
我长鞭所指之处,我军所向披靡,我挥毫所撰之文,我誉才高八斗。
“豆在釜中泣。”
我因父亲的可靠而松弛,我因兄弟的友爱而迷失,却没人告诉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本自同根生,”
我欲建永世之业,我可流金石之功。
“相煎何太急!”
可曾道,因何生在帝王家。
他只是沉默。
后来我心惊胆战地回了封地,再见时已是他驾崩。
我的小侄儿从他枕头下翻出两样东西——一个干枯的豆荚,还有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纸。
“阿弟。”
我亲自操办了他的葬礼,亲手将他的儿子送上皇位,然后在他的墓旁坐了很久,很久……
我在他墓前烧纸,雨渐渐打湿我的衣服,却怎么也淋不灭这火。
我静静地想着。
当我是曹植,而你是曹丕的时候,我会永远恨你,因为你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
但当我只是阿弟,你只是哥哥的时候,我会悄悄爱你,因为你也曾经这样小心地爱过我。
一锅豆子引发的故事,现在由吃豆者亲手画上句号吧!
我放开手中的纸片,任它飘远。
纸上依旧只有两个字。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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